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雅與俗
野草心
說到雅與俗,就總有人愿意把它們隔絕開,似乎二者不能同日而語,一個是天上的星宿,一個是地下的野鬼。以至于一看到自己認(rèn)為“雅”的東西就拊掌稱善;若是看到不那么“雅”的,就不得了乎了,深深一副國將不國的憂嘆樣子,好像悲傷著哥倫布的上廁所與畢加索的看漫畫。
至于雅人聽音樂,那不叫“聽”,要換一個詞,叫——“鑒賞”;看書,那不叫“看”,也要換掉,叫——“品評”;甚乎于引申到上茅房,也不能叫小便,要叫——“如廁”,在古代,更有“更衣”的更雅的稱號呢!
由此,我似乎又回憶起“竊不能算偷”的孔乙己倒也可以明正的算一個雅人。我是一個不大雅的人,證據(jù)就是我從來不愛把天地吊在嘴上大叫著英勇,也不愛把愛恨交織編化成詞語凝固在心頭。有一句俗話叫“俗人辦雅事雅事也俗”,我深以為是,所以我做什么事都秉著一桿“俗”的大槍,槍頭上還挑著“俗人俗事”的招牌來招搖過市。
比如買菠菜,為了兩毛錢,我可以和人高舉刀槍干革命;比如看電影,為了一張票,我可以惡語傷人罵大街。無論如何都不能夠霽月光風(fēng)地把生活的瑣碎統(tǒng)統(tǒng)拋在腦后。其實這些還都是小俗,雅人看到了只不過歪過頭去呸了一聲:“沒文化,小農(nóng)意識!薄疫有讓雅士們深惡痛絕的大俗,就是,我喜好寫詩。我喜好寫詩其實也算不得什么,但我偏又寫些讀不通的古詩,里面還時常喜好引經(jīng)用典。這就不得了了,說我的引用《離騷》,詆毀了屈大夫的忠貞高潔;我的引用《孔子》,玷污了孔圣人的微言大義;我的引用《老子》,羞辱了太上老君的神名仙身?傊,是把一切的天下太平都攪得亂了。
其實,無論雅也好,俗也罷,都是對美的一種天然的追求,“陽春白雪”固然雅得可貴,但能夠引起全城的人的共鳴的“下里巴人”卻猶然俗得過癮。若是強(qiáng)叫人們高歌“關(guān)關(guān)雎鳩,在河之洲”,大概也該“雅”得無人種地了吧。到那時候這一班餓得瘦成皮包骨的骷髏們還在“飲酒樂甚”,那確乎只能夠高吟“羽化而登仙”了。